闪电评论|从“儒侠”到“无侠”,金庸把“侠”画给了你

来源:齐鲁网

2018-10-30 23:33

发表于山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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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女情长今犹在,江湖侠骨已无多!

金庸以《书剑恩仇录》起笔,最终以《鹿鼎记》封笔,每一册小说都展现给了读者截然不同的江湖。江湖夜雨十年灯,一载载变迁沉淀的是金大侠对“侠”的理解。

无论是红花会当家陈家洛还是袁崇焕之子袁承志,都给人一股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之感。一身青衣任平生,无论是抱有“牺牲一己之私,以成千秋大业”的陈家洛,还是怀揣“上马击狂胡,下马草军书”的袁承志,都折射着一股积极入世、实现社会价值的“儒侠”气质。

而“儒侠”的巅峰人物,即为《射雕英雄传》中的郭靖,从牛头村的愣头青蜕变成了“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”的郭大侠。郭靖的偶像是岳飞,最爱的诗词是岳飞的《满江红》:靖康耻,犹未雪。臣子恨,何时灭。驾长车,踏破贺兰山缺。岳飞是典型的“儒侠”,提枪杀敌、执笔赋诗,最终于风波亭留下千古之恨。郭靖不就是另一个岳飞,执拗的他最终战死于襄阳城墙上。夕阳下随风而动的残破战旗,辉映郭靖喷涌而出炙热的鲜血,烙印下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最美箴言。

有人说王重阳创立道教,自然是“道侠”;黄药师的出场画面,“身穿青衣直缀,头戴同色方巾”,配上其天文、地理、算数、音乐、文学样样精通,自然是“儒侠”。但就他们的性格行事而言,两者刚好相反。王重阳一生抗击金兵,为了武林的太平撑着最后一口气用“一阳指”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,换来江湖二十余载的水波不兴。而黄药师则行事全由心情而定,发怒时打断所有弟子的腿,冷漠时对江南七怪说一句“我不见外人”,深情时大费周章建艘船想将自己沉没于大海……

“儒侠”最鲜明的特点是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”,因此更多时候要摒弃自我的情感,陈家洛忍痛割爱、袁承志奔走东西、郭靖战死沙场,大则大矣,但似乎离我们好远。

反观周伯通,喜则喜、悲则悲;再如杨过,怒则怒、悦则悦。再到后来《倚天屠龙记》中的张无忌、《笑傲江湖》中的令狐冲,他们早已没有了将天下大任放于己身的雄心壮志,更多的是归隐山林、游戏人间的惬意心境。而所谓的消极,所谓的“道侠”,反而呈现了“穷则独善其身”的风范与看穿“是非成败转头空”历史变迁与世事无常的睿智。“小隐隐于世,大隐隐于野”,金庸中期小说中的“道侠”往往更向往与相爱之人执手偕老、泛舟江湖。从积极入世到对于世事无常非人力所及的无奈与彷徨,确实,“儒侠”的形象往往没有“道侠”来得容易触摸。

笔者初读《鹿鼎记》,和许多读者一样觉得这并不是一部武侠小说,就像很多人把韦小宝比作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。主人公韦小宝既不是怀揣为国为民的“儒侠”,更非绝尘而去的“道侠”,他的身影更契合一个市井乡野中睚眦必报的小人物。他没有其他主人公的一身旷世武功,却将神龙教教主洪安通、神拳无敌归辛树、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、长平公主九难等各路大神玩弄于鼓掌;他没有“以天下为己任”的凌云之志,却参与且完成了整个康乾盛世的构建过程。

金老的封笔之作《鹿鼎记》,“侠”的气息已荡然无存,陈近南无所适从、九难飘零尘世、洪安通偏安一隅、归辛树惨死宫廷。而另一边,冯锡范成了郑克塽的老师、澄观充当了韦小宝的保镖、施琅奉旨收复台湾。“侠”已杳无音信,韦小宝的世故圆滑与人性的尔虞我诈、蝇营狗苟相得益彰,其实所谓的“武林”脱离不了人性的“江湖”。这也就不难理解,《连城诀》中扭曲的人性、《侠客岛》中人人互相猜忌、《笑傲江湖》中的对权力变态地追求,金老将所感所悟风趣地叙述进了《鹿鼎记》,极尽“侠”之没落,“儒侠”中庸与“道侠”恣意面临命运无情的洪流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飞雪连天射白鹿,笑书神侠倚碧鸳。金庸最终封笔于《鹿鼎记》,已经将“侠”的所有面貌呈现给了读者,从“儒侠”的江湖变迁为“道侠”的江湖,最后衰败成“无侠”的江湖,实则金老的心路历程,也是从皮肤表层到直击灵魂深处的进化。不仅惹人感叹:金庸封笔后,不再有江湖!

(文/王凯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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